文/唐摩崖
随着第十四世达赖喇嘛年届九十,“后达赖时代”已成为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随之而来:一旦这位象征性人物谢幕,西藏问题会随之缓和,还是转入新的复杂阶段?
一、权威转换下的宗教不确定性
达赖喇嘛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转世活佛,兼具宗教权威与政治象征。第十四世达赖喇嘛圆寂后,关于第十五世达赖喇嘛的认定势必成为宗教合法性与政治主导权之争的焦点。
中国政府将依照金瓶掣签制度与《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管理办法》,选出一位“转世灵童”。
流亡藏人社群则可能依据达赖喇嘛生前“遗训”(设定的标准),自行寻找“转世灵童”。
这意味着,未来可能出现两个彼此否认的“达赖”体系,在政治与传播上形成分裂认同的现实僵局。
二、认同结构未变,问题不会自然消解
有些人寄望达赖喇嘛圆寂将淡化西藏问题的“人物因素”,进而实现西藏问题“软着陆”,但这种判断忽略了两个深层结构性现实:
一是达赖体系所承载的认同纽带仍牢固存在,尤其在海外藏人社群与部分西藏民众中,宗教信仰与政治情感深度交织。
二是西藏问题早已从“个人议题”转化为“结构性矛盾”,涵盖语言、教育、生态、宗教与文化自治等维度。
因此,即便宗教领袖更替,认同张力不会自动削弱。反而在权威真空与象征更替之际,可能激发新的代际情绪波动。
三、国际博弈延续,话语权竞争升温
西藏问题不仅是中国的内部事务,也长期被部分外部力量纳入“人权”与“地缘战略”话语体系。
第十四世达赖喇嘛圆寂后,部分西方国家可能借“合法继任权之争”重提西藏议题,打“宗教自由”与“转世正统性”牌;
中国则将强化“依法转世”框架,将宗教仪轨纳入国家治理体系,推动转世仪轨再制度化。
因此,西藏将从以往的人物主导进入“话语权战争”新阶段,争夺“活佛转世”的合法性定义权。
四、国家治理转型的关键窗口期
“后达赖时代”同样为中国政府深化治理提供了契机:
一方面,要继续推动宗教中国化,提升藏传佛教内部教义解释与制度传承的可控性与延续性;
另一方面,需以更具包容性的文化策略加强认同建设,在语言教育、宗教活动、青年政策等层面建立长效沟通机制。
若能借此窗口重塑“宗教认同—国家认同”的良性关系,治理逻辑实现向协同式过渡,未来的西藏治理将有望从“被动回应”转向“结构塑造”。
结语: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第十四世达赖喇嘛的圆寂,并不意味着西藏问题的终结,而是新阶段的开始。这将是一场从“人格化象征”向“制度化治理”、从“宗教焦点”向“认同重构”的深刻过渡。
在“后达赖喇嘛时代”,西藏问题将何去何从?归根结底,这取决于能否在制度理性与文化尊重之间,找到真正可持续的共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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